有些人把四念處,翻譯成四念住,我不太贊成這樣翻譯方式,這樣容易造成誤解,好像心念可以「固定」放在四個地方的意思,但是事實並非如此,而是心念會在四個層面「移動」,而這個移動則是自然產生的,並非使用任何技巧或者方法,讓自己固定在某個地方。
例如並非使用特定的方法,讓心念固定在身念處,而是從身念處下手,之後會因為時機成熟,自動移動到受念處,時機成熟,會自動移動到心念處,時機成熟,會自動移動到法念處。
如果使用了四念住,彷彿有方法,可以使心念固定在身念處,然後換個方法,又可以使心念固定在受念處,但是事實並非如此,並非是因為換方法,所以導致心念換個地方住,而是下手處只有一處,就是身念處,並非下手處有四處,使用四念住,彷彿身受心法,皆可以用不同的方法技巧,分開下手,但是並非如此,下手處只有一處,就是身念處,只有一個入口,就是身念處,受心法,則是時機成熟之後,自動轉移所產生的不同層面。
這裡所講的心念,並非念頭,而是意識焦點,或者覺觀所在的位置。
《雜阿含經》卷11:「「云何修四念處?得七覺分滿足?目揵連!比丘如是順身身觀住,彼順身身觀住時,[7]攝念安住不忘。爾時,方便修習念覺分,方便修習念覺分已,得念覺分滿足,於彼心念選擇於法,覺想思量。爾時,方便修習擇法覺分,方便修習擇法覺分已,逮得擇法覺分滿足,選擇彼法,覺想思量。方便修習精進覺分,方便修習精進覺分已,逮得精進覺分滿足,勤精進已,生歡喜心。爾時,修習方便歡喜覺分,修習歡喜覺分已,逮得歡喜覺分滿足,心歡喜已,身心止息。爾時,修習猗息覺分,修習猗息覺分已,逮得猗息覺分滿足,身心息已,得三摩提。爾時,修習定覺分,修[1]習定覺分已,定覺分滿足,謂一其心,貪憂滅息,內身行捨,方便修習捨覺分,方便修習捨覺分已,逮得捨覺分清淨滿足。受、心、法念處,亦如是說。如是修習四念處、七覺分滿足。「云何修習七覺分?明、解脫滿足?目揵連!若比丘修念覺分,依遠離、依離欲、依滅捨,於進趣修念覺分,逮得明、解脫清淨滿足。乃至修習捨覺分,亦如是說,是名修習七覺分已,明、解脫清淨滿足。如是,目揵連!法法相[2]律,從此岸而到彼岸。」」(CBETA 2022.Q4, T02, no. 99, pp. 77c19-78a13)[7] 攝【大】,繫【宋】【元】【明】。 [1] 習【大】,息【明】。 [2] 律【大】,依【元】【明】。
重點:
如是修習四念處、七覺分滿足。「云何修習七覺分?明、解脫滿足?目揵連!若比丘修念覺分,依遠離、依離欲、依滅捨,於進趣修念覺分,逮得明、解脫清淨滿足。
重點:
如是修習四念處、七覺分滿足。依遠離、依離欲、依滅捨
講的就是這個由淺至深的遠離現象,這樣的說法,和大念處經是非常不同的。
《雜阿含經》卷19:「如是我聞:一時,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乃至尊者大目犍連問尊者阿那律:「云何名為四念處修習多修習?」尊者阿那律語尊者大目犍連言:「若比丘於內身起厭離想,於內身起不厭離想、厭離不厭離俱捨想,正念正知。如內身,如是外身、內外身,內受、外受、內外受,內心、外心、內外心,內法、外法、內外法,作厭離想、不厭離想、厭離不厭離俱捨想,住正念正知。如是,尊者大目犍連!是名四念處修習多修習。」時,尊者大目犍連即入三昧,從舍衛國松[*]林精舍入三昧神通力,如力士屈伸臂頃,還到跋祇聚落失收摩羅山恐怖稠林禽獸住處。」(CBETA 2022.Q4, T02, no. 99, p. 139b25-c9)[*3-3] 林【大】*,材【宋】*。
這段把四念處的演化過程講得更清楚了,從身體開始,一連串的離,向內深化。
這段的說法,和大念處經很不相同,大念處經把四念處講成「觀」,也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去觀察覺察,我不是反對這樣的練法,而是不應該以這樣的練法,去取代四念處原本的練法,四念處原本的練法,應該是如同這段所說的,從身念處下手,一路離進去,越練越深,只有這樣一路離下去,才能產生越練越深的現象,才能見證四念處確實是四個深淺不同的層次,才不會將心念處誤認為雜念所生的狀態,事實上到了心念處,已經即將到了心解脫的狀態了,已經沒有雜念了,而不應該在心念處才剛開始要觀察雜念。
中阿含經當中,有些點是和雜阿含經不同的,如果有不同的地方,必須捨棄中阿含經的觀點,採用比較根本的雜阿含經
離,是一種現象,不是一種心意識的動作,當心意識產生離的想法,這樣一個動作,反而會引來多餘的力量,所以心意識在四念處四個心意識焦點擺放處的移動,靠的是「無住心」,無住心才能讓這個離的現象產生,而又不是因爲離的心態。也就是離的現象的產生,不是因為離的心態,而是因為無住心的心態,離是現象,不是心態,這一點希望大家能分清楚。